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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9章 第 5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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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9章 第 59 章

聽到太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出來, 在場人皆是呆若木雞,就連見慣後宮腥風血雨的太後也是楞在當場,沈知更是瞠目結舌, 在兩個看穿太子妃謀算的人心中,即使這個男人不是田小侯爺,哪怕是東宮裏服侍的下人,甚至於東宮後門倒夜香的小廝, 也不比聽到這個男人是九皇子更驚訝。

太後用力喘息幾下, 終於回神了, 一把甩開貼身尹嬤嬤的攙扶, 萬年高貴端莊的模樣早已甩到九霄雲外, 步履矯健,幾步走到門前, 推開門走進屋中。

眾人一見太後進去了, 心中震驚還未散去, 大腦一片空白,來不及思考緊隨其後進了屋裏, 進去後就開始後悔, 恨不能長了一雙從未看過的眼睛。

周虞聽到沈嬌出事,恨不能帶著沈知逃得遠遠的,沈嬌就是個燙手山芋,拿不得扔不得,動不動就會闖禍,還是禍及相府主母的那種,背鍋的還是她。

【大事不妙啊, 太子叫成這樣,還有個男人, 夭壽啊,這兩人大膽包天在東宮幽會,太子頭上都成了草場,完了完了,不會遷怒於我和女鵝吧。】

老太太還沒到,周虞只能硬著頭皮進去,唯有沈知清醒,知道此事蹊蹺,此刻絕不能瞎參和,伸手想拉住繼母,只是看到李若嵐一張臉毫無血色,搖搖晃晃往屋裏走去,無奈只能上前攙住她,三人一同進到屋中。

好巧不巧,老夫人此時在兩名貼身嬤嬤攙扶下,顫顫巍巍來到院裏,見眾人都進了暖閣,不明所以,也走進去。

暖閣中的一切刺激著眾人的目光,但見滿地淩\亂衣衫,雕花黃梨木大床上,兩人相依相偎睡得正香,少女身著粉色肚\兜,無邊春\色,少年僅穿褻\衣,俊臉緋紅,別說眾人,瞎子也能看出這裏發生過什麽。

這兩人正是沈嬌和九皇子。

沈知和幾名未出閣的姑娘,啊了一聲,忙用手捂住眼睛,轉過身去,嚇得不敢再看,唯有李若嵐不聲不響,一雙泛紅的眸子,死死盯住床上兩人。

沈知一顆心跳的厲害,繞是她心思玲瓏,猜到太子妃設局是想將沈嬌和田瑾捉奸,有太後和太子親眼目睹,縱然沈嬌是相府庶女,又有皇帝賜婚,恐怕太子也不會再納沈嬌,相府也不會容忍沈嬌,不管如何,沈嬌的結局無非就是一個死字,但奸\夫換成九皇子,那就未必是太子妃設的局。

耳邊傳來繼母的心聲,不比以往生龍活虎,木木呆呆,【上震驚我全家表情包,居然是九皇子,桂花糕不是丟了嗎,男豬不是喜歡李若嵐嗎,怎麽又回歸女豬了?難道是菊琴(劇情)撥亂反正?】

沈知t所料不錯,確實是太子妃設局,只是此刻設局人嚇得面色蒼白如紙,只覺得肚子也隱隱作痛,眼前這一幕出乎她的意料,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太子氣得七竅生煙,他知道太子妃會設局對付沈嬌,更是在其中推波助瀾,比如那個龍紋玉佩就是他故意丟下,否則按照太子妃的愚蠢,如何會這般順利?

他壓根瞧不上沈嬌,不過是相府庶女,又和田小侯爺牽扯不清,這般水性楊花嬌縱跋扈的女子,若是成為自己繼妃,和善妒的太子妃有何區別,當他看不出沈相的用心,不明白沈相請七皇子去相府所為何事?不過想要腳踩兩只船,還有嫡女做第二只船,當他堂堂太子是蠢貨?

從始至終,他的目標只有相府嫡女,沈嬌在此出醜,再加上他對承恩侯設下的陷阱,承恩侯府破敗後,兩家解除婚約早早晚晚的事,而後他再去求娶沈知,沈相為了彌補,自然無法拒絕此樁婚事,萬萬沒想到出了這事。

太子望著太後陰沈如水的臉,心中打了個寒顫,以太後的護短和多疑,自然會疑心是自己設計陷害九皇弟,怕是要糟糕了,轉念又一想,此事會不會是太後所為?為了讓東宮和沈相反目成處?讓九皇子和沈嬌生米煮成熟飯,娶她為側妃,得到相府的支持?

太後心中卻是懷疑太子,太子妃這個蠢貨沒必要用九皇子陷害沈嬌,怕是她的打算被太子知曉,趁機陷害九皇子,這個奪嫡對手。

她也想過會不會是其他人陷害九皇子,但這是在東宮,東宮的侍衛也不單單只會幹飯,要想在東宮如入無人之地,要是一等一的高手,怕是只有自己興慶宮的侍衛統領和皇帝的暗衛統領才能辦到。

自己的侍衛統領替自己外出辦事不在京城,皇帝雖說恨不能皇子們爭得你死我活,好讓他皇位穩固,但是不會出現兩個皇子奪一個女人,讓皇室蒙羞,十有八、九是太子賊喊捉賊,用區區一個側妃讓九皇子名聲掃地,又讓沈相對他愧疚不已,真是好心機。

三人各懷心思,太後淩厲的目光恨恨掃了眼太子,斂息靜氣片刻,而後冷靜下來,吩咐尹嬤嬤,“去將兩人喚醒。”

尹嬤嬤上前重聲喚著兩人,沈嬌很快蘇醒過來,見是個陌生暖閣,身邊躺著一名少年,定睛細看居然是九皇子,又見自己僅穿著肚兜,某處無法言說的痛,床上還有一灘血跡,頓時明白發生何事,一聲慘叫後驚慌失措扯住緞被,蓋住自己。

她驚恐的打量四周,見太後太子還有太子妃一臉嚴肅,虎視眈眈瞪著自己,恨不能生吞的模樣,嚇得渾身發抖,忽然瞧見臉色鐵青的老夫人,像是看到主心骨,哭著道,“祖母,這是怎麽了?”

沈老夫人心中一沈,果然見太後和太子冷如霜雪的目光從沈嬌身上移到自己身上。

老夫人心知肚明沈嬌是被人陷害了,只是在太後太子的威壓下,縱然沈相深得皇帝寵信,縱然相府權勢在京城根深蒂固,又如何能與這兩人抗衡,尤其是太後,她即使再疼愛沈嬌,在事關相府利益面前,不得不咬緊牙關,上前重重一記耳光打在沈嬌臉上,“你做的好事,不知廉恥。”

沈嬌沒想到一貫疼愛自己的祖母也不護住自己,頓時嚇得哭也哭不出聲,只是不停默默抽泣。

沈知心中冷哼一聲,什麽祖孫情深什麽疼愛孫女,在利益面前親情都可以拋到九霄雲外,沈相拎得清,老太太更拎得清,自己榮富富貴來自於沈相和相府,任何有礙於她的榮華富貴,老太太絕對會毅然決然放棄,別說區區一個沈嬌,就算是父親,老太太估計也只會猶豫片刻,多一炷香的時間都是對榮華富貴的不尊重。

太後微微蹙眉,相府老夫人不愧是沈相的母親,也是個老狐貍,見九皇子依舊不醒,吩咐道,“去請哀家的隨行太醫。”

太後年紀大了,太醫院為了太後身體著想,一直派了隨行太醫在身邊,稱得上形影不離,太醫跟隨太後多年,是她的心腹。

太醫背著藥箱匆匆趕來,聽完尹嬤嬤說出原委,立刻為九皇子把脈,良久皺眉道,“太後,並無人下藥,九皇子應該是喝多了酒,還未醒。”

眾人聞言輕輕嗅了嗅,果然屋中一股濃濃的酒味,只是剛才眾人驚慌,並未註意到。

太後瞪了一眼沈嬌,“給沈側妃也診斷下。”

太醫把脈後,“回太後,這位側妃也無任何下藥癥狀。”

太子妃心中暗暗舒口氣,她給沈嬌的香囊中下了合\歡散,不愧是江湖第一秘藥,男女幹柴烈火後,藥性會自動消散,診斷不出,五千兩銀子花的值。

太後冷聲道,“喚醒九皇子。”

太醫糾結道,“這……微臣不敢。”

眾人見太醫支支吾吾,明白了,怕是要打醒才行,這誰敢打天潢貴胄。

眾人正面面相覷,沒想到李若嵐忽的向前幾步,猛的一記耳光重重打在九皇子臉上,九皇子白皙如玉的臉頓時紅了起來,眾人嚇得齊齊後退一步,九皇子在詫異的眼神中,慢慢醒來。

九皇子其實在太子那聲九皇弟後就醒了,頭痛欲裂,溫玉軟香抱胸懷,他是個極為聰明的人,立刻明白發生何事,怕是自己被人陷害了。

原來九皇子去了外院,院中已經諸人正在一邊飲酒一邊撫琴下棋賦詩作畫,不亦樂哉,太子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正樂在其中,見九皇子來了,拉著他飲酒,七皇子更是搬來一個酒壇子,要和他以及謝小將軍不醉不休。

九皇子和七皇子關系挺好,兩人也算同命相憐,都是宮中落魄皇子慢慢爬上高位,成為得寵皇子,因為也不拒絕,不由多喝幾杯,酒意上湧,九皇子醉意許然,便去外面湖邊散步,不想眼前一黑暈厥過去,醒來便在這裏。

聽到尹嬤嬤大呼小叫,九皇子大概明白發生何事,估摸有人趁自己醉酒打暈自己,塞到某個女子床上,而後陷害自己汙了女子清白,九皇子心裏呵呵,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,壓根沒發生任何事情,除了若嵐,他不會對任何女子動情動心,哪怕醉酒也絕對不會。

九皇子在宮中冷暖多年,見慣各種勾心鬥角陰謀詭計,以不變應萬變,在尹嬤嬤喚醒自己的時候,依舊假裝昏迷不醒,靜靜等著事情進展。

在太醫診斷後,他逐漸明白,原來和自己躺在一起的人是東宮未來的側妃,相府的庶女沈嬌,此時太後太子和太子妃都在,相府老夫人也在,而他的心上人若嵐也在。

九皇子惱怒不已,這事情明擺著定是太子所為,在東宮陷害自己,除了太子監守自盜賊喊捉賊,還能是誰?大皇子和四皇子縱然想看笑話,也有心無力,七皇子與自己關系好又沒奪嫡沖突,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。

心中快速想好對策,自己有皇祖母撐腰,他只要委屈巴巴一口咬定自己醉酒後被陷害,然後把黑鍋甩給太子和太子妃,皇祖母定不會責怪他,而後他再故作愧疚去父皇面前哭訴一番,稱自己醉酒才被人陷害而不自知,父皇如此多疑,定會疑心太子。

哼,他的好皇兄,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。

九皇子忍著臉上劇痛,緩緩醒來,秀目迷惘望向太後,神色茫然,“皇祖母,孫兒給您請安,咦,這是哪裏?”他起身下榻,腳一軟跌在地上,捶了錘頭神情痛苦,掙紮著無法起身,“皇祖母,孫兒頭好痛。”

太後見寶貝孫兒如此,心疼不已,忙命人攙扶起他,“九兒,哪裏不舒服,太醫,快給他看看。”

九皇子又捶了錘頭,神情愈加難過,“剛剛孫兒貪酒多喝幾杯,醉意上湧,被人攙扶歇息,後來就不知道了。”

九皇子眼神依舊有些呆滯,目光所及緩緩望向沈嬌,鳳眸瞪大,一臉無辜,“你不是東宮未來的沈側妃嗎?我以前在祖母的宮裏見過你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太後心中一動,立刻明白九皇子的意思,故意蹙眉道,“嗯,被人攙扶歇息?”

此言一出,太子和沈知聽話聽音,立刻明白太後要將事情推到沈嬌身上,沈嬌死了,此事就一了百了。

太子心中猜疑稍定,看來應該不是太後所為,否則不會想要沈嬌的命。

太子妃略微思索,也明白太後的意思,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,沈嬌不t死,太後對東宮絕對不會善罷甘休,是太後想讓沈嬌死,沈相也怪不得東宮和自己,再說了,她也巴不得沈嬌死。

太子妃打定主意,快步走到沈嬌身旁,神情狠戾揚起手劈頭蓋臉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,“好你個沈側妃,居然嫌棄東宮側妃,妄圖攀上高枝,成為九皇子正妃,趁九皇弟醉酒,將他帶到暖閣,蓄意勾引,丟盡皇家和相府的臉,來人,按照東宮規矩,穢亂宮廷者,賜鴆酒。”

太後微微垂眸,神情不忍,心中卻是滿意,太子妃雖說蠢,有些時候還是聰明的,比如這件事情就辦的深得自己的心,很好。

沈嬌一怔,鴆酒?她立刻緊緊抱住沈老夫人,哭得聲嘶力竭,“祖母,救我,我沒有穢亂宮廷,是太子約我去湖邊,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她話未說完,太子妃怕她說出真相,忙命人堵住嘴拉出去灌下鴆酒。

沈老夫人畢竟心疼沈嬌,孫女生死關頭,忙跪下哀求太後,“太後,老身求您網開一面,嬌嬌還小不懂事,回去老身一定讓她父親好好教訓她。”

太後心中冷笑,別說搬出沈相,就算搬出皇帝,為了九皇子,她也要沈嬌的命,嘆了口氣,“老夫人愛護孫女之心,令人動容,哀家也是向佛之人,見不得這般,太子太子妃,饒了沈側妃的命吧,這鴆酒就免了。”

沈老太太剛舒口氣,太後話音一轉,“死罪可恕,活罪難免,來人,拖出去重責二十杖。”

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,太後太狠了,這二十杖打下去,別說一個弱質閨秀,就算是身強力壯的男子,怕也奄奄一息,活不到明天,還不如一杯鴆酒少受罪。

沈嬌的嘴被堵住,嗚嗚咽咽拼命掙紮,老夫人癱在地上,眼睜睜望著沈嬌被太後的兩名膀大腰圓嬤嬤拖下床,身上遮體的緞被也掉落下來,露出兩條白藕般的胳膊。

九皇子眼神冷漠,冷眼旁觀嬤嬤將沈嬌拖出去,不經意間回眸,目光倏忽落在沈嬌右臂上,靠近手腕處長了一枚紅色胎記,形若一朵盛開的桃花,桃花中間是一顆朱砂痣,紅若鮮血,頃刻灼傷九皇子的眼眸。

他到死也會記得,那給自己送桂花糕的小姑娘,從冷宮破舊宮墻的縫隙中,將白色絲帕包著的幾塊桂花糕遞給他,嬌聲嬌氣道,“我不要吃了,給你。”

他接過桂花糕,像是捧著自己的命,那年他只有八歲,雖說養在淑妃名下,卻住在冷宮,淑妃自己是個不得寵的,被宮人苛刻衣食,又養著七皇子,只能勉強送些吃食給九皇子,讓他不至於餓死。

九皇子饑一頓飽一頓,又因容貌太盛被冷宮掌事太監看中,堂堂皇子如何會屈居太監之下,他誓死不從,被冷宮掌事太監斷了飲食,在宮中,一個不受寵無法得見天顏的落魄皇子,不過就是個螻蟻,死了也無人關心。

就在他又冷又餓奄奄一息等死之際,那包桂花糕救了他的命,讓他多活了幾天,也是這多活的幾天,他得了太後的青睞,從此以後成為那個受寵的九皇子。

那個送給他桂花糕的小姑娘,右手腕上有個桃花胎記,胎記中央長了一顆朱砂痣,和沈嬌右手腕上一模一樣。

九皇子定定望著滿面淚痕拼命掙紮的沈嬌,突然道,“桂花節桂花糕。”

這一番話別人都未在意,以為九皇子醉意未消,僅有周虞沈知李若嵐和沈嬌明白其中含義,沈嬌一怔,睜大眼睛望向九皇子,拼命點頭,嘴裏嗚嗚亂叫,九皇子再無懷疑,鳳眸含悲,似乎用盡全身力氣,頹然道。

“不是她,原來是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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